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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czh123321

玉树之行-牧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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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7-20 23:3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czh123321 于 2010-7-20 23:37 编辑

到玉树,当然得会几句当地话傍身,我最熟练也是最常用到的是三句,你好(秋戴帽),吃饭(冉马冉),再见(才让),这是康巴语,安多语又不同,不过当地是属于康巴语系的。
    在玉树,一定要尊重女性,当地的男人都不会和女人争执,原因大概是藏区女性一般操持家里所有的家头事物,从放牛、挤奶、洗衣、做饭、担水、捡牛粪、生孩子、带孩子几乎所有事情无所不包,这种任劳任怨的女性我好像在潮汕地区见过,实在难得。男人们由于不用再和野兽搏斗,也没有战争,连刀都不带了,但他们还保持着原来的习惯,啥都不做。所以女人是受尊重和保护的,如果谁因为什么事情欺负女人,那等待他的就是能淹死他的吐沫。
    在藏区,如果你是佛教信徒,会更容易被接受,如果不是也不必担心,找个寺院搞好关系也会对你的行动很有帮助,宗教在当地是相当强大的,开车违章,如果恰好你车上坐着一位喇嘛,事情就简单多了。想让自己沾点佛缘,可以戴一串佛珠在手腕上,这样也能拉近你和当地人的距离,因为刚好他们手腕上都有那么一串。相对一般牧民来说,寺院的和尚是最有文化和智慧的,道理很简单,寺院里是可以学到经文的,经文里记录着相当丰富的知识。当地有文化的人来自三种途径,接受汉化教育的,出国留学的(在印度、东南亚有不少藏族人,开办了一些学校),在寺院学习。相比前两者来说,第三者当然是最捷径的,更加上佛教绝对的权威力量,使很多人都迷信神的庇佑,能最接近佛是无尚光荣,所以基本每家都有出家的。在那里有不少寺院和外界联系密切,作为国际三大宗教之一,很多僧侣常常走出国门,这也很大程度开阔了他们的视野,其中的开明之士就会很有责任感的走在前面,为当地的发展出心出力。能和这些人结交,对工作的开展是有着很大帮助的。这次救灾工作中,寺院的僧侣们也作出了巨大的贡献,那些救灾现场僧侣和部队一同抢险救人的场面比比皆是。特别是按藏族习俗,死者必须交由寺院来处理,所以僧人们要先为死难者念经超度,然后进一步进行天葬等仪式,这次由于死难人数太多,天葬已经无法全部做到,而且秃鹫也由于尸体太多不吃了,为了防止尸体腐烂,只好进行火葬,火葬就是在结古镇最大的天葬台举行的。在这里,我把自己了解到的当地藏民丧葬的一点习俗说一下,当地其实分水葬、天葬、火葬,水葬是未成年的孩子,天葬是最普遍的一种方式,火葬则是得道的僧人才使用的。寺院以及藏区各大宗教领袖的到来,也对安抚百姓起到重要作用。
    到藏区走访,当然是在由当地人陪同下最合适,要是没人带着我是很难想象你怎么去接近村落的,就算你会藏语,可那些黑乎乎的大藏狗听不懂啊!我在有人陪着的情况下还差点被攻击了!进入村落,在表明身份前,你是被好奇眼神包围的,之后,你是被热情包围着。条件再差的家庭,也会把你请到帐篷里喝一杯热奶茶,不知其他地方奶茶什么味,这里的全是放盐的。也去过一位老藏医家里,就富裕多了,有酸奶和油饼,还有手抓肉,肉是在藏区很需要的食物,早上6点不到天就亮了,晚上9点才开始黑,吃的不够饱,很难坚持住,加上气温有时很低,高原上消耗大的缘故,吃肉比其他食物更实际有效。不过你必须有一副比较好的牙齿,从手抓肉到肉干,我基本都是嚼了几下生吞的,县城的饭馆里才有比较容易消化的肉食。去走访之初,对于牧民的热情我十分不好意思,因为未必能给他们提供什么帮助,也许就只能走上一次,以后都见不上了(有些是游牧的)。我可不想被当成骗子。但实际上我多虑了,人都是需要关心的,千里送话语也是能帮助人的,至少是一份安慰,让他们觉得自己还有人关心着。有一户在路边的牧民,我们也是临时决定停下来去看看,他们十分激动,男主人不停的说着感激的话,女人们则为我们念起平安经。原因就是我们是第一个灾后来问候他们的人。
    说到这里,还是交代一下关键的食宿,我就比较幸运,联系到当地的慈善组织,而且相处的甚好,食宿自然有着落。一般人单独进来,找住处是比较麻烦的,后来车站附近有了一些帐篷旅馆,但好像还是不够住的,或者不怎么安全。最好的还是联系当地各个慈善组织,有很多是外来的,在结古设了营地,能提供一些栖身之所,贸然闯进来的人就不好意思了,自带帐篷算你聪明,当地最缺的就是这个,买是买不到的。食物方面要简单多了,最早因为对灾难的恐惧,早起到来的救灾物资是遭到过哄抢,后来由于食物源源不断的运到,天天吃方便面也吃够了,也没人再抢了。后来市场的恢复,能买到一些新鲜运到的菜了,老百姓开始了正常的生活,面食还是占主要的,而藏民更偏爱糌粑酥油。在结古饭馆的数量还是相当足够的,价钱也不算贵,稀饭油条3元钱就吃得饱饱的,炒菜也是在10多元钱,纯肉另外了,30多一斤。
    灾后,当地天气一直不怎么稳定,地震后一直雨雪不断。我第一次进去发放麦田物资时也是相当幸运,正好晴了三天,我一出来又下雪了。在玉树的那段时间,几乎每天下午四五点之后必有一阵大风,有时会下大雨,夹带着冰雹。通宵下雨也时有发生。这里昼夜温差很大,白天最热时有20度左右,只穿短袖拖鞋就行,晚上有时只有4-5度,有一个山东来的女孩说起因为晚上冷都冻哭了。所以衣服还是要备足的,我也被迫找别人借过衣服穿。
发表于 2010-7-22 01:1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团长 于 2010-7-22 01:22 编辑

文中提到;

‘这种任劳任怨的女性我好像在潮汕地区见过,实在难得!’


夸我们潮汕的女性。来潮汕一定更加受欢迎!

代潮汕的女性挺你。
发表于 2010-7-22 08:05 | 显示全部楼层
记录得很详细。
发表于 2010-8-6 12:45 | 显示全部楼层
辛苦大C 了   你前期睬好点了使得我们过去时不用担心一切  

下次有机会我们一起去爬后面拿大山

那天准备跟老莫一起上的  结果后面还有人跟着就没去

玉树   人间的一片净土
 楼主| 发表于 2010-8-6 13:00 | 显示全部楼层
别说辛苦,出门在外,还是朋友多好办事,我一直是按这个宗旨来行事的。
呵呵,那山其实挺高的,我爬了两次。可累得够呛。
发表于 2010-8-6 14:05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 发表于 2010-8-6 19:58 | 显示全部楼层
在家呆的这段时间,总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好像玉树的人还在身边,这份牵挂总是萦绕在心田脑海。
    现在觉得每个人都是一个传奇。在这里我说说交情最深的一位老友吧-文群(文琼)老师。文群,一个极好相与的人,第一次玉树之行他还在下乡,未能谋面,而这次的走访却基本全程都是他陪我的。两个人行驶在大山平原上,总能有说不完的话,我总说他就是一个老顽童。
    天天都在一起,不管是走访还是在营地,文群的故事多得说不完,一下子真不知道从哪开始了。第一次觉得他是个有意思的人是在去走访的第一天,我们两个刚驾车离开营地大门,文群小心的回头张望一番,神秘的变出一包烟,在贿赂我之后对我说:不要和他们说啊!
    文群总是说他不会说话,我想大概是指汉语水平吧,其实他的词汇量在当地已经算很多的了。能准确使用成语以及不时使用一两句歇后语,我真是对这位藏族大哥刮目相看。使人叫绝的还是他的星动力。我总是和他开玩笑的说,你什么时候改行做演员好了,你的号召力比赵本山一点不差!并不是有意吹捧,有事实为证。那是营地里查荣寺的僧侣准备离开的那段日子。(僧人是来为死难者念经超度的,足足49天)文群总是会在晚饭时分走到僧人堆里,他很会讲故事,而且声情并茂,手舞足蹈,虽然我是一句没听懂,但僧人们不时爆发出的笑声足以说明问题,有个小和尚被人指派去取东西,为了少错过文群的表演,那一路狂奔,就像被狗追似地。
    他第一次让我感动的是去他家,那次我们还有扎西会长一起去称多,一是要去慰问一下这次地震中遇难同事的家属,一是要去称多县卫生局办理下一批卫生教育班招生的事。这次金巴在地震中损失惨重,原来的办公地点夷为平地,最有学问的两个骨干也牺牲了。在那位同事家,文群这个平时嘻嘻哈哈惯的人悄悄的在汽车里抹眼泪。后来到了称多,才知道他家也在县城,到目前为止已经整二个月没回家了。办完所有的事,我们才去他家看看,家里没人,他老婆去上班了,我们便去食品厂找到了大嫂,一个很纯粹的农村妇女,现在在厂里磨青稞。我想这常年在外的人回家了一定会很有感觉才对,从回到家到我们准备返回结古,大约不过15分钟,可自始至终,他没有什么亲热的表示。我带着一点不理解,难道藏族人就是这样的?大嫂也是那么沉默,只是临别时眼里噙着泪水,文群看了,返身伸出双手,用手指轻轻拭去妻子眼角的泪,就再没说什么,上车走人。
    以后的日子,我们单独去走访的路上,文群在车里吸着烟和我说:做我们这行的,真不应该结婚!对不起别人啊。我对眼前这个看上去不羁的人有了更深的敬意,他的胸怀,他深藏却细腻的感情。他每年在各地下乡,教藏医,一年在家的日子不过月余,现在住的房子还是金巴的同事们帮忙才于前年买的,地震已经使这间老房子开裂了,两个女儿都在读小学,好在学校费用是国家负担,他和妻子的收入加起来本也有1300大元,但实际上由于文群总是个大方人,自己那1000元工资常常送给穷人了,自己家里基本都是老婆的工资在养着。
    文群还有个特点就是爱管闲事,我们走访本来是先定好目的地的,时间也都是有所计划的,但一路上他没看到路边有走路的人都会和人家交际一番,反正想搭顺风车的人遇上他就是最幸福的了,没有他不载的,不过司机是我,因为他不会停车。
    最难忘的是6.26那天,玉树的风从此让我胆寒,我当时离开营地去别的志愿者那里了,文群他们四个人留在营地,5时许的一场强风把营地旁的一幢板房刮翻,把半个营地的帐篷都扫到了,而他们四个人全在那些帐篷里。我接到电话赶回去时被板房的残骸吓了一跳,好在四人都没有受太严重的伤。文群的背部被砸到了。由于其中两位有骨折,所以文群第二天就和他们一起到西宁接受治疗了。临别之前,我和文群双手紧握,什么话也没说。
    我和文群的故事很多,都留在我们的心里,离开了,但总会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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