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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田有句经典：谢谢这些孩子，给了我们一个表达爱的机会。这次参加五一保靖走访，我也一直认为是我的一次机会：要不是我现在还年青，要不是我有幸认识麦田，要不是我现在的工作使我有五一长假，我都不可能参加这次走访。
所以，我很珍惜这次机会。从头到尾的都很珍惜，我也就从头到尾地都记录下来，正所谓记流水帐。但我又没有写日记的习惯，当时的很多事可能现在也忘记了，所以只能写我记住的事――不完整的流水帐。
四月三十号，我就去吉首了。找到吉首大学的三个麦友：楚之鹏、丘晶、王雪，还在楚之鹏和丘晶寝室里睡了。他们的寝室是少数没有电脑的寝室之一，可见家庭条件不会很好。可他们还是节省了伙食费来参加这次活动，让我一开始就对他们肃然起敬。
五月一号我们相约皮皮老师很早就到了火车站接人，然后匆匆忙忙地、连人都没怎么认识就出发了。我们组去得早，所以一路迷人风景迷人，一路惊叹欢呼。可惜大家实在是太累了，多数人一夜无眠所以不少人最终还是睡着了。我想好的给大家更多介绍湘西的说词也就没说了，只是和同座的李贞和沙子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李贞开朗也深刻；沙子很能说很热情大方，皮皮老师说她是麦田里的渣子（走访名单里打错了的名字）她也陪我们一起笑。
车经过花垣时那工业废气让我很难受。花垣是湘西州最富裕的县，但这富裕是用环境做代价的。
到了保靖，空气一新。教育局管救助工作的领导接的我们，还带了个记者和我们一起去碗米坡。 下车了，拔茅镇。（碗米坡以前是拔茅镇。我们说拔茅镇不说碗米坡是我们组的经典笑话，是说我们在那里吃住行都被当地人拔毛。）一开始张姐就告诉过我们要我们组最先去也最先开始做事，乡里猫在车上也跟皮皮老师说张姐分了最有青春活力的劳动力给碗米坡。所以我们虽然是疲惫之师，但还是匆匆地吃了午饭就走访。
皮皮老师将我们分成了四五个人一个小组，走近的地方。因为大家都很累，也因为很多人都没有经验。
我和楚之鹏、练海辉、钟红艳、李贞，青一色的初次走访队伍去昂洞村。  (自以为是的爱上星星、冲锋陷阵的练海辉、活泼可爱的李贞、典雅素洁的钟红艳、儒雅谦逊的楚之鹏） 皮皮叫我带他们，我也只好厚着脸皮不懂装懂地指东派西。好在他们看在我是老师的面上也不和我计较，反而可以说是比较“听话”，也时时请教我。我叫他们轮流写走访表和拍照，美其名曰：每个人都需要熟悉工作。其实我自己也完全没有经验，也需要从他们的工作中学习。我毕竟是进入社会这么久的人了，不懂装懂也能装得脸不红心不跳。他们几个单纯的学生却真拿我当回事儿。
第一个孩子叫彭娇琴，家就在车路旁，砖房。看到她家门时还以为这个孩子家庭条件不错。可后来才知道这房子不是她家的，而是她爷爷年青时为畜牧站做小工，畜牧站倒闭了她家以前就住这儿也没人赶他们而已。她的母亲改嫁抛弃了她，父亲只好出去打工挣钱，可打着工也在外面和别的女人结婚了。以前父亲还寄过钱回来，可今年就没见寄钱了。用爷爷的话说，给别人养孩子去了，被别人管了。她只好与爷爷奶奶相依为命，依靠着爷爷每个月一百元的生活补贴和奶奶喂点猪维持生计。爷爷行动不便，只能在自己的卧室内活动。我们就是在爷爷的卧室里完成走访的，钟红艳记，练海辉拍照，我就和爷爷奶奶拉拉家常听听奶奶的倾诉，因为我们组只有我是本地人，聊天时没有语言障碍。奶奶说到自己和小娇琴喂猪时我偷眼观察了一下娇琴的手，让我想起了莫凡《祝福》贴中那一只只让人心碎的小手。最后爷爷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站起来和家人合了影。现在想来我们当时真笨，怎么就不知道叫爷爷坐着合影呢？
 （过早忧虑的彭娇琴、历尽苍桑的爷爷、幼小懂事的弟弟、默默受苦的奶奶） 后来我们又走了一个叫彭美凤的女孩。只她和奶奶在家，她也是刚刚和家人插秧回来，一脚的泥巴。奶奶在家里负责煮饭，她是中午回家给家人带饭去的。她只用方言跟我们交流，但不知为何所有的人都听懂了她的一句话并有深刻印象：现在爸妈供我读书，我长大了就可以供妹妹读书了。 
(热情周到的奶奶、成熟懂事的彭美凤和她的三个妹妹）
皮皮老师打电话叫我们分头行动好早点回去。我们的带队老师很好，他给我们联系了另一个也在昂洞的老师。我看出大家这时都很疲惫，毕竟练海辉、钟红艳都是坐了一夜火车赶来的。只是没人愿意说出来也没人愿意表现出来，毕竟这对我们来说都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既然来了，就一定是做好了克服一切困难的心理准备。
我问谁的体力还很充足，和我一起回头去看刚才走了没在家的孩子。练海辉马上就举手了。于是我们分成了两拔，而楚之鹏、钟红艳、李贞去走另三家。
走过没在家的孩子叫彭洁，我们到她家时她洗衣服去了。这回我和练海辉到她家她刚好回来。可她见了我们生人就躲，爸妈怎么叫她她也是死活不肯出来。练海辉就叫我把乡里猫带来的公仔娃娃给她。我给了她娃娃用方言友善地叫她来和我们聊聊天，她终于出来了。我们聊着聊着，她拿着娃娃小心地问我：“这娃娃还要还给你们吗？”我善意地笑了，“这是给你的。”慢慢地，她越来越放得开了。在我们聊时，练海辉找地方拍照，拍完后就坐在我身边。后来竟然坐着也睡着了，他太累了。我们走时，彭洁还到门口向我们招手说：“叔叔再见！”。后来我跟小龙说起这事时他说其实他常感受到孩子们只要你愿意接近他们他们会很亲近你的。
（害羞的她在和我们熟悉后笑得多灿烂！）
再走了几个孩子后我们五个又汇合了，走路去另一个较远的寨子。一路上，钟红艳和李贞有说有笑。钟红艳活泼而不失典雅，李贞文静而不失开朗。她俩为我们减少了许多疲惫感。
由于事先校方通知学生的是五月二号在家，而我们五一就行动所以有不少学生没遇到。只好等到第二天再访。
回到住处，张姐和小龙来了。我们总结了今天的一些教训。比如被我们忽略了的学生家长同意公开资料的签名。张姐的经验丰富和小龙的活泼精干也给我们增添了不少信心和力量。后来我们要输图片和资料上电脑。李贞马上就自告奋勇说自己行，能盲打。后来皮皮老师说资料要讨论后输，现在先把相片放进去。我们组是练海辉和钟红艳拍的照，他们马上就去整理相片了。有这样的搭挡，夫复何求？晚上看到很多组的组员都为整理资料和输机而工作到深夜――他们是昨晚就没得睡觉的呀！
五月二号我们两个人一小组，我这次和钟原去。皮皮昨天就说了要发现能走的人才，尤其是女孩中的走路高手。这次我这组有１８个人的任务，不知钟原是不是他昨天发现的人才。
我们到的村离县城近，得乘车先到县城。我们的领队老师告诉我们到了县城还要包车才能到达清水村，而包车要四五十元。我想我们不能这样浪费我们的经费的，所以我问了问路程他说要爬很高的坡。最后问钟原能走不，她说无所谓。这样我们就决定全程走路了。一走，原来清水村步行也就一个多小时，只是全部都上坡而已。我在农村教了多年书的人是无所谓这点路的，没想到钟原也能一口气上坡而且我们可以放开步子走不用等她。皮皮的眼光果然犀利。
清水村其实只有一个孩子要走。孩子不在家，只在路上碰到了他妈妈。孩子的父亲去世了，就妈妈一个人撑着家。孩子母亲和我们聊了很多，后来我们因为吸取昨天没有签名的教训叫她签名允许我们在网络上公开。可这时她却说不愿意公开，因为她不懂网络，对网络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她说她怕资料上了网络后有人会打她的女儿的坏主意。最后她告诉我们，能撑过去还是自己撑着吧，别把资料上网络。当时钟原就说：“阿姨你好坚强，你一定会挺过难关的。”并且要和阿姨合影。这之后的路上我和钟原都有一阵沉默。
走完这家我们又走了一个多小时路到了陡西。在这里走了好些孩子，可印象最深的是？。她家的房子哪是房子呀！最外一面是杂石堆砌而成。有两面全是合不了缝的木板，阳光就从外面透射进来。还有一面因为隔着卧室，木板好一些。这样的房子，已经不需要多少东西来说明她家的境况了。至于她爸爸前几年大病使得哥哥辍学当了童工，这也是如此家庭在遭遇疾病时的必然结果。钟原渴了想装一瓶水，可发现在他家的水原来是要挑的就没装了。
路途中，皮皮老师一直和我们短信或者通话联系。问我们的进度，叫我们快点完成最迟赶上县城到碗米的末班车。
回到住处，还有几个组没到。他们有的后来很晚才回家。
皮皮老师叫我给记帐，我这才知道皮皮老师的工作有多少繁杂。他时刻叫我们不要和当地人发生冲突，但他自己就时刻都在冲突边缘。因为拔茅镇的小商贩处处要拔我们的毛。皮皮老师却知道我们这群人多数都是学生本就是节省了伙食费来参与活动的没毛可拔，所以就处处讨价还价，成了商贩不喜欢的对象。皮皮发现学校也有老师想拔我们的毛，所以晚上就开了个会，让校长和老师在场。问的只是我们内部人员是怎么租车怎么没跟他联系的。其实那老师听出了言外之音，只好说那车费是他们学校的责任，学校负责。
我们在拔茅镇虽然和商贩和个别老师有不愉快，但那与贫困的学生是没有关系的。贫困的学生依旧是贫困的，不管商贩多么会拔人的毛。可爱的孩子依旧是可爱的，不管个别老师多么不近人情。但仍旧有最令我们失望的地方，那就是我们得到的名单本身就是很有水份的。真正贫困得需要资助的学生只占名单的少数。后来秦老师跟我们说还有不少真贫困的学生学校一定没报上来。
有失望不能证明我们没有收获，我们的收获是很多的。至少我们组每个人都充分地努力了，至少我们互相认识了很多朋友：处处谦虚谨慎的楚之鹏；开朗义气的丘晶；素雅文静的王雪；热情大方豪侠气息的沙子；成熟稳重又活泼的皮皮；走到哪里哪里就有欢笑的乡里猫；喜欢默默地冲锋陷阵的练海辉；优雅睿智的钟红艳；大胆展现自我的李贞；吃苦耐劳的钟原(wish)；嘴巴擦蜜的甜甜……一个个常常在我脑海里鲜活地出现。最重要的是，我们一路走过一路感动。就像前昨天和麦琪儿Ｑ聊时聊到的，其实最受感动的还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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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12 10:42
